山河令·不要大意地使用我吧(全章节版 完结)

双疯批缺爱组合

当幼年周子舒遇到少年温客行

周子舒改人设(私设)

温客行处于刚当上谷主时间

 

 

1

 

 

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,但对于某些人来说,此言差矣。譬如刚刚坐稳位置的鬼谷谷主,杀人不分早晚,中午偶尔也干活,堪称业界劳动模范,传言能止小儿夜啼。 

 

又是鬼谷出工的一天,谷主将手在杂碎胸口七进七出。不远处的破庙里,长明灯油燃尽,碳化的棉芯变成一小团污渍。

 

十二岁的周子舒就蹲在庙口,眼里丝毫没有恐惧,像一潭死水。他想这会儿看了不该看的,等那头忙完,就该处理到自己了。

 

武林中人搏杀总是很漫长,那边的人一茬一茬换,周子舒等累了,换了几个姿势,见还没完事,决定半躺下,头靠着门板,一下一下打瞌睡。

 

阳光照在眼皮上,他像是被一片热烘烘的橘色包围,不知道过去了多久,温暖的颜色消失了,有人站在他面前。

 

“哦,该灭我口了。”他心想,下意识坐直身体,显得有几分乖巧。

 

然而却没有听到拔剑声,反倒是两个铜板落地,外加一句:“小乞丐,下次讨饭主意场合。”

 

“你不杀我?”

 

“杀你作甚?”那人手腕一抖,薄扇迎光展开,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,“我可是温大善人。”

 

 

2

 

 

捡回一条命,周子舒谈不上高兴。几日前,父母被杀害,他就一直处于混沌状态,天地广袤没有容身处,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,做给谁看。

 

倒也不是没想过报仇,可当时真理邪教内乱,在郊外打得天昏地暗,哪里会注意到过路人的安危呢?只能说他的父母是倒霉蛋,稀里糊涂送了命,连仇人也找不到。

 

周子舒用白得的两个铜板买了点吃食,坐在护城河边上,想着实在不行,干脆吃完一跳解千愁。就在这时,恰巧听到江湖人提及真理邪教。

 

“你听说了吗?真理邪教没了,被鬼谷灭门了。”

 

“鬼谷?才换了谷主就闹这么大动静?那姓温的小子可以啊。”

 

姓温?周子舒死水般的眼睛起了一丝波澜,但很快又沉寂下去。

 

那两个江湖人还在闲聊:“可不是?听说他们最近还在网罗弟子,笑死我了,还以为自己是名门正派呢。”

 

两人越走越远,周子舒没有跟上去,他把两个大饼揣进怀里,收起了垂在堤岸的腿。在护城河吹了大半天风,倒是搞清楚一件事——他不想活,也不太愿意自我了断。

 

既然没地方去,那就去鬼谷好了。

 

 

3

 

 

索性离最近的鬼谷营地不算太远,他们似乎和正道达成了某种默契,正邪互不伸手,各扫自家门前雪。

 

当周子舒赶到的时候,他们荒唐的收弟子活动还差最后一人,要求十二周岁以下,天煞孤星最佳。他想了想,自己也算是完美贴合,就报了名。

 

只是在最后确认签契的时候,多问了一句:“谷主长什么样?”

 

“喏,就那样。”接待的是白无常,伸出长长的指甲,指了指墙上的画像,“你可想好了,鬼谷只进不出。”

 

是他,周子舒心想,没有丝毫犹豫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,如此果断倒让白无常有些侧目。

 

“好了,跟我走吧。”他扶了扶帽子,像是完成了一件丢脸差事,“你没带什么违禁物品吧?当然,带了也不用告诉我,咱们可不是正派,没那么多讲究。”

 

马车上,白无常慢悠悠讲鬼谷野蛮生长的法则,新招的百名弟子会在一个月内学习基本功法,之后,最优秀的那个孩子,可以常伴谷主身侧。

 

听到这里,周子舒松了一口气,他打小就和别的孩子不同,一贯是为别人而活的。父母在时,他一步也不曾踏错,勤勤恳恳扮演最优秀的继承人;现在管他的人死了,他急需要找一个方向。

 

也许,那个桃花眼的男人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
 

 

4

 

 

随着马车的行驶,四周愈发阴森,周子舒从始至终都很安静,仿佛一个还未启动的木偶。

 

“你没什么想问的?”白无常瞥了他一眼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他总觉得这个孩子不太对劲。

 

“有,谷主喜欢什么样的人?”

 

“这谁知道呢?他疯得很,心情好的时候你骑他头上他也不生气;不好的时候,你对也是错,你喘气他也嫌吵,一不留神就变花肥。”

 

“那他身边有常用的人吗?”

 

“倒是有,一个叫顾湘的,最会装乖卖傻。”

 

周子舒点点头,从行囊里掏出手帕和水壶,开始清洁自己的头脸,接着散了发髻重新梳理。等再抬头的时候,竟有几分脱胎换骨,粉雕玉琢的意思。

 

“无常哥哥,我这样和顾湘可有几分相似?”周子舒的局促地板直身体,眼神一层一层染上了少年对世界的期望,期期艾艾地问。

 

白无常一副见了鬼的表情,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。隔了才一会转过头去,心想,怪不得觉得他不对劲,这孩子合该进鬼谷。

 

他跟着谷主久了,能闻到人骨子里腐坏的味道。

 

 

5

 

 

进了鬼谷,有短暂的休沐期,二十名弟子分别住两个大通铺房,毫无隐私可言。 

 

他们都年纪轻轻,少不了活泼爱动,周子舒融入得很快,总能见到他从这个房逛到那个房,没过几天就左右逢源,再加上他年纪大,孩子们都叫他周哥。

 

白无常负责看顾他们的日常起居,看大家聊得起劲,总凉凉补一句:“来鬼谷不是交朋友的,现在关系好,以后就得杀红眼咯。”

 

搞得气氛顿时尴尬下来,最后还得要周子舒来打圆场。

 

休沐期的最后一天傍晚,隔壁房间年纪最小的那个孩子扯住周子舒的袖子,神情惴惴不安:“周哥,听说明天会见到谷主,听说他脾气很坏,我好怕自己会犯错……”

 

“放心,我会帮你的。”

 

“那你能不能今晚和我一起睡?我好紧张。”

 

周子舒笑了,他说,好。

 

 

6

 

 

深山里没有更夫,但周子舒心里掐算着时间,在身边所有孩子的呼吸都平稳下来后,他从绑腿上卸下一把匕首。

 

白无常已经回去找黑无常,此时院子里除了月光,什么也没有。

 

周子舒伸出胳膊,将正在好梦的孩子搂进怀里,用手轻掩着他的口鼻,骤然勒紧。接着就是几声刀尖刺入的闷响,房中的呼吸声少了一重。

 

他的动作很利落,与死去的孩子换了位置,缓慢向第二人挪去。

 

第三人,第四人,周子舒有着远超于年龄的耐心,总先在的被子中等待,直到活着的人再次深眠,才开始下一轮动作。

 

一个时辰过去,他站在一片狼藉前,拧了拧浸透了衣袍,提起匕首向外走去。

 

自己的动作比想象中拖沓,他想,接下来要加快点。

 

穿过中庭,进屋,回到自己的床位,离得最近的孩子模糊醒了片刻,声音带着困倦和奶意:“周哥?”

 

“我认床,回来睡。”

 

“唔,好吧。”

 

 

7

 

 

清晨,天刚微亮,周子舒就收拾妥当,他走得很小心,避开地上的血,不让鞋面沾上一点。

 

不知道鬼谷大堂前站了多久,才见白无常从侧边走进,旁边还有些打扮奇怪的人。

 

白无常见只有周子舒一人,有种不祥的预感,他对危机向来感知准确,忙问:“你那些小朋友呢?”

 

“死了。”

 

“死了?”他眼睛瞪得斗圆,一口气差点没厥过去,“你开什么玩笑!”

 

“无常哥哥,不是说只有一人可以留在谷主身边吗?我就把他们都杀了呀。”周子舒微微歪了歪脑袋,没察觉出丝毫不妥。

 

“完了……”

 

随着一声“谷主大人”到,白无常脚下一软,坐在地上,旁边的黑无常拉了他好几下,也没能把他拉起来。

 

 

8

 

 

温客行进入大堂的时候,眼前就是这样一出兵荒马乱。他扫了一眼白无常,见那家伙两股战战,一副没出息的样子,便知道是捅了娄子。

 

“你们又唱的是哪出戏?”也没指望得到什么答案,挥手示意两个随从去弟子房查看,半刻后,两人便回来复命。

 

听过描述后,温客行懒散的表情终于有了异动,他头一次正眼看向站在中心的孩子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

“主人,我叫周子舒。”

 

“哦,你想坐他的位置吗?”

 

白无常看着温客行指向自己的指头,哆嗦得更有节奏了,膝盖敲得地板“咔哒咔哒”响。

 

但周子舒却摇头:“不,我只想侍奉您左右。”

 

“为什么?”

 

哪有什么原因,只是被操控着省心省力罢了。不过倒不能这样讲,于是他仰着脸,神情赤忱说:“因为您除去真理邪教,帮我报杀父母之仇,我理应追随与您。”

 

温客行低笑一声,从怀里掏出帕子来,丢在周子舒头上:“撒谎之前,先擦擦你耳朵后面的血。

 

 

9

 

 

周子舒如愿成为鬼谷谷主随侍之一,但与顾湘不同,他没有任何爱好,除了日夜练功,便是围着温客行摇尾乞怜。

 

起初,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在背后嚼舌根,他也不做任何回应,只是把这些人的样貌都记在心里。

 

“想变强?”一日,温客行随手掏出一本册子丢给他,“这本书是邪术,能让你远超他人,不过练得越厉害寿数就越短。”

 

“谢谷主赏赐。”周子舒像得到什么天大的宝物,接过来仔细抚平了折角的封面,塞进怀中。

 

惯会装模作样,温客行心想,这本书从没人能完整练下去,它最大的恐怖之处在于一旦开始修习,就会在冥冥中感知到死亡的到来,一日胜过一日地陷入折磨。

 

在他眼中,这姓周的崽子不过是小聪明罢了,先前使些小把戏吸引主意,觉得接近自己,总有熬出头的一日。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?

 

对于温客行的想法,周子舒一概不知,他只是感到轻松和愉快,不用再自己挑选功法,跟着这邪术随波逐流变好,至于生命长短,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。

 

 

10

 

 

日子一天天过去,转眼就是两年。

 

温客行早已将便宜侍从忘在脑后,直到从某一天起,鬼谷频频出现命案,动静闹得太大,才引起他的注意。

 

他闲来无事,于是夜半坐在房顶喝酒,见一人如翩若鸿影从远处略过,轻功卓然。

 

“鬼谷何时出了这样的人才?”

 

待顾湘温了新酒上来,屋顶已空无一人。

 

温客行顺着踪迹追去,见那人消失在长舌鬼的管辖范围,直奔偏院而去。紧接着,院内传出怒骂,很快就消散在黑夜中。

 

周子舒用帕子擦了擦手,转身便想离去,却突然听到瓦片上有人落脚的声音。他有些头疼,原想着赶紧回去睡觉,现在还得加班上去灭口。

 

虽然如此,但他的动作却毫不迟疑,拔出软剑便朝那声音的位置刺出。一时间瓦片琳琅,他眼神狠厉,正巧与刚刚跃开的温客行四目相对。

 

周子舒:“……”

 

温客行:“……”

 

 

11

 

 

周子舒神情变换得很快,下意识想把软剑往身后藏,浑然不知剑尖勾到了衣服,还用上了蛮力往下捅。

 

于是,就在他纯然无辜的眼神下,随着刺啦一声,后臀袍子裂开了,凉风习习。

 

温客行眉心跳了两下,自从当上谷主之后,视觉上就没受过这种挑衅。此时,他也辨认出了面前人的身份,两年前叫自己主人的狡诈孩子,现在已经出落得有几分清俊。

 

“你这是在做什么?”他问。

 

“报仇。”周子舒呐呐地说,“他们说我不配跟在您左右,说您新鲜劲儿过去,就会把我打发了。”

 

“什么时候说的?”温客行有些奇怪,所有关于自己的言论,阿湘都会事无巨细地报告过来,这虽不是什么大事,但他也应当有印象才对。

 

“五百二十一天前,我在廊外听到的。”

 

温客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想也知道前几出命案,也是因为这种不着调的理由,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。

 

周子舒他准备离开,想要尾随相送,不料才迈出一步,就见温客行露出怪异表情,说:“站着别动!你还是穿件衣服吧。”

 

说完便扇子一合,逃也似的略过树梢,化作远处的一袭孤影。那样子,像是轻功又精进了许多。

 

 

12

 

 

鬼谷人都说,周子舒又复得谷主宠幸,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。

 

只有白无常丝毫不感到意外,反而处处吹嘘自己是个伯乐,有慧眼识英才的本领。说那小子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人,早晚能在鬼谷发光发热,丝毫不记得自己差点被坑死的往事。

 

另一头,谷主那边,气氛却大不相同。

 

周子舒安安静静立在院中,一身青衣,骨相柔和,站在阳光下更有了几分世家公子的味道。他刚刚展示了几套剑法,石桩上有着清晰明显的刻痕。

 

顾湘还在叽叽喳喳地评论,不知怎的,温客行却一时有些恍惚,觉得他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,他本应被大门派看顾着,被师兄弟簇拥着,而不是踏入鬼谷这摊烂泥。

 

“哈,哈。”他突然笑了出来,吓得顾湘把刻薄话咽回肚子。

 

“主人,我哪里练得不对吗?”

 

“这是说什么话?你好得很,给你的功法已经深得精髓,我甚是满意。”温客行还是笑个不停,他好笑自己在某一个瞬间,透过眼前的少年,看到了自己想要过的人生。

 

“主人,我能搬来您院子吗?”周子舒神情期待。

 

“可,但你武功不得懈怠。”他恹恹地摆了摆手。

 

从这一刻起,温客行找到了新乐子,想看这少年保持着令他讨厌的,虚假的美好气质,直到他装不下去的那一天。

 

 

13

 

 

搬进小院后,周子舒逐步执行一些重要任务,由于他悍不畏死,手段酷烈,鬼谷众人都说他是温客行养的一条疯狗。

 

后来这样的话也渐渐少了,连白无常遇到他,都要微微侧身避让,以示恭敬。

 

唯一不变的是,他每天早上依旧会在院子里练功,直到温客行走出房间,才会停下来,唤一句主人。好像只有在这个院子里,他永远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。

 

起初,温客行觉得牙酸,在他的示意下,连阿湘都可以随意指摘两句。可是冬去春来,他开始不再抿嘴皱眉,甚至习惯了被人迎接着开启新一天的感觉。

 

他没有刻意记过日子,是因为周子舒从未表现出力不从心,邪功似乎没能留下任何痕迹。直到从某一天起,周子舒房间开始彻夜亮灯,直到天明。

 

“他怎么还不睡?又在折腾什么?”温客行斜靠在床头,手里拿着本山野志怪。

 

“主人,您管他干嘛?”顾湘一脸不赞同,想要去抢他手上的书,“这都很晚了,您不睡觉会掉头发的。”

 

“臭丫头懂什么?”温客行依旧心不在焉,“这几天那边的烛火太亮,扰得我睡不着。”

 

顾湘歪头去看,两间屋子隔得很远,纵使那边满屋红烛,这边看去,也不过如同亮一点的星星罢了。

 

“主人又在说瞎话。”顾湘心想,却没听见温客行微不可查的冷笑。

 

他不高兴了。

 

 

14

 

 

冬天过去,周子舒平添了惧黑的苦恼,除此之外便是畏冷。

 

谷里的人都换上了春衫,只有他还穿着厚重的羊绒袍子,像是哪家弱不禁风的贵公子。顾湘看着都嫌热,偷偷对主人说这家伙反季穿衣,耍帅无疑。

 

话音未落,“砰”的一声,温客行捏碎了素日最爱的一套青玉酒盏,几乎同一时间,周子舒挽了个漂亮的剑花,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。

 

“你想要什么?”温客行直盯着他。

 

“我想要跟着您。”周子舒答的没有丝毫犹豫,坚定的眼神和幼时相差无几,像是溯回时光,站在鬼谷堂下表忠心的那一日。

 

“是吗?倘若我给你一套真正的无上武学,或是满足你一个愿望,打发你出谷,又当如何?”

 

快滚,温客行想,这家伙敢用性命相搏,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才隐忍至此。世人皆如此,哪有什么誓死追随?干脆索性满足他的愿望,省的日日影响自己心境。

 

“我只想跟着您,直到我拿不动剑的那一天。”周子舒没有动摇,一字一句地说。

 

顾湘骂他不识抬举,错过了天大的好机会,碎碎念念好长一串。

 

温客行却一个字都没入耳,只听到了自己心脏发出的阵阵哀鸣。

 

这下栽了,他想。

 

 

15

 

 

从那天的对话之后,温客行好几日都没在小院里出现过,反而在各大青楼酒馆里奔波,比上班打卡还勤快。

 

顾湘的姐妹认识了一箩筐,但温客行的脸色却一日难看过一日。

 

“主人……”

 

“闭嘴,别烦我。”这是他近日第九十次打断顾湘的话。可死丫头还是锲而不舍,虽不敢讲话,却忍不住用手往斜上方指。

 

温客行顺着方向望去,看到一熟悉的身影。月光如水,烟花巷柳热闹非凡,那人眼中却只有自己,于是一切都安静下来。

 

“他怎么在这?”温客行有点不自在,摸了摸鼻子。

 

“他都跟着咱好几天了,鬼鬼祟祟像个变态似的,要不是正巧蹲我姐妹房顶上,咱还发现不了呢!”

 

什么时候警惕性如此低了,被人盯梢都未曾察觉?温客行想想便笑了,温水炖青蛙,这小狼崽子早已一步一步,走进了自己的领地中。

 

那么,既来之,则安之吧。

 

如果说这几日都在躲避赤忱,那么此刻,他终于耐不住心里残存的一点点召唤。温客行飞身跃出缀满小铃铛的窗楣,朝那一袭清影掠去。

 

 

16

 

 

那头,没带荷包的顾湘还在扯着喉咙喊主人,这边,温客行已经一步一步向周子舒走去。

 

“你为什么坚定地要跟着我?”

 

周子舒还想糊弄过去,可是看着眼前人认真的眼神,他到嘴的搪塞话却说不出口,最终只是低低地说:“不知道,就是选定了您。”

 

“说来奇怪,你多次多次对谷中人下手,为了立威,我也该将你处死。可偏像是有什么东西拦着我似的。”温客行像是有些困扰,但他想不明白,像是陷入了本不属于他的情绪,总觉得不该如此与眼前人相识。

 

“主人。”

 

“武学不要再练。”温客行顿了一会,又说,“你喝了孟婆汤,想办法投身四季山庄门下,那里能养好功法带给你的缺损。”

 

周子舒不说话,两人就沉默着对立着,许久他才苦笑:“来不及了,我昨日已练至巅峰,此时废除必将气脉逆流而亡。主人,让我为您效忠吧。”

 

“重说,这话我不爱听。”

 

“主人,这功法本就……”

 

“你怎么可能练得这么快?也是,你这家伙本性恶劣,嘴里的话一句也当不得真。”温客行急匆匆打断,冷着脸就想离开,只是步伐有些许潦倒。

 

 

17

 

 

温客行想,自己的一生都是不合时宜,理应早习惯了的,只是总觉得心头落了根头发丝,连呼吸也觉得痒,揪得难受。

 

眼见着周子舒还在一日日练那见鬼的功法,外面的神医却听到鬼谷便闻风丧胆,闭门拒客。

 

他开始少眠,却多做梦,有时梦到隔壁微弱灯火被风雪吹灭,有时是自己将邪功丢出去,那孩子如获至宝。

 

后来,周子舒身体开始每况愈下。

 

直到某日,温客行躺在床上,却听不见门外练剑的声音,安静得就像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。他以为自己是醒的太早,还轻轻笑了笑,说那孩子估计还没起床。

 

后来,阳光都越过窗沿,照射进了房间。他仍将袖子搭在眼睛上,想是入了夏,日头升得早些也正常。

 

阿湘不敢来敲门,到暮色四合时才忍不住,站在门外唤了句主人。

 

“他呢?今日偷懒了?”温客行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
 

“他,他说想通了,想去四季山庄学艺,路途遥远,就不向您辞行了。”

 

“你让他回来。”

 

“主人……”

 

“我说,你让他回来!”

 

门外再无应答,只能听见压抑的呼吸声。

 

好阿湘,也学会骗人了。

 

 

18

 

 

隔壁的灯光再也没有亮起,从此地上再也没有星星,只余下天上的依旧闪烁。

 

温客行在周子舒练功的地方舞了一套剑法,又提着酒去他房间里坐了会。

 

那里已经搬空了,只留下一张纸。

 

江湖,再见。

 

用的是半年便会消散的花签,上面有桃花的味道。

 

 

(完)

 

结尾有点仓促,不过就让它和山河令一起拉倒吧 

新cp我来了ヽ(* ̄▽ ̄*)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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